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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15班509词典-后续


大一院运动会上意气风发的经15

    几年后，在高原的一个大草甸上，仰望满天的星斗，耳边忽然响起一曲《倩女幽魂》：“人生是 美梦与热望
 
    梦里依稀 依稀有泪光
 
    何从何去

    去觅我心中方向

    风仿佛在梦中轻叹

    路和人茫茫

    人间路 快乐少年郎

    路里崎岖 崎岖不见阳光

    泥尘里 快乐有几多方向

    一丝丝梦幻般风雨

    路随人茫茫……”

 
大二在舜德楼前与两任辅导员合影


    我怔住了。

    “你想到了什么？”一位长者问。

    “大学时光。”

    “是什么样的？”

    “……”我从邮箱的最后几页，翻出了这篇“压箱底”的《509辞典》。

    像一条小溪的欢歌，却不知流向何方，那是二十岁的我们。

    “你们那些年有很快乐的时候吗？”

    “有。比如，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一瞬，看着上面写的‘清华，是你一生的骄傲’。”

    “还有呢？”

    “第一个中秋，在荷塘和外系的同学对歌；到五台山、云冈石窟玩，没拜佛，‘搞轮回’去了；非典的时候，在大礼堂前丢沙包、放风筝；在清代的小山村，好像叫‘川底下’，大家围着大锅吃烤玉米饼；最后一次‘冬情’，谢幕时全场掌声雷动……”

    “快乐的时间多吗？”
 

大三秋游在明清古村爨底下村

    我明白长者的意思。这些快乐都如夜空中烟花的瞬间闪耀，只有那么一瞬，可为此我们却要付出很多很多。

    “有感动得流泪的时候吗？”

    “有。准备GRE的时候，女朋友怕影响我考试，病倒了都不让人告诉我；线性代数考砸了，考砸了还不算，交卷前瞥了一眼前面同学的答案，回来找到辅导员哭着说，没想到自己是这么恶劣的人，可老师还是对我那么好，把平时成绩算上，让

    我勉强通过了……”

    “被感动的那个本身，代表了前面你多苦。苦够了你才会被感动。”
 
    我承认。

    “除了这些，还有什么？”

    我定了定神：“陪我成长的兄弟姐妹……”

    离开学校后，在冰天雪地里度过的第三个除夕，电话响了，居然是小熊！那头话音一响，仿佛吹来福建和煦的海风：“每年春节，我都给你打了电话，前两年，一直没联系上你……”几年后，在南方的城市见到了卷毛，一身黑客帝国般酷酷的风衣，只是脸上还是那么稳重温厚的笑。一拍肩膀，他说：“你一点都没变啊！”这些年习惯了有人恭敬、有人鄙夷、有人外表恭敬背后中伤、有人不理解而深表同情……唯只卷毛这一句，立刻想起那句话：“度尽劫波兄弟在！”甫开微信，猪头李神通广大，一下子就找到了我，一把把我拉回了班群。看着阿鹤在群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起我：“**呢？**还没有进来！”当年那个火爆而细腻的兄长形象当下浮现眼前。待看到建院30周年《室友》一栏，将这篇古董级的文字一发，连连终于冒泡了：“就写这么点呀，不解渴！猪头李的事实在抖搂得不够……”仿佛又见那一眯眼的坏笑。

    “一起苦过来的兄弟，你们当时处得好吧？”
 

大四冬情节的圣诞雪人全家福

    闭上眼。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。回答“好”，这里面却带着几多歉意。记得潘导在入学的班会上说，“十年修得同船渡”，听猪头李等人开始嘿嘿怪笑，潘导很识趣的把原装的后面那半句话按下了：“能在一起，是缘分。”有缘分，并不意味着我们会珍惜；也没有人告诉我们，为什么要珍惜。每个人都有一个“我”，为了要“我”好，“我”快乐，去拼命地向外索取，有意无意，可能就在兄弟们的心上留下伤痕了。多年以后一回想，打破一个开水瓶，上铺夜里多下几回床，电视的声音大了点……竟然都能让自己对亲人一般的兄弟拉下脸来……一次稍出色的发言，一个多了0.5的学分绩，也能让自己心生傲慢或者嫉妒……最后，为了这个恶劣的我有机会多读点书，有兄弟默默地报考了外系的研究生，有兄弟对着镜子，紧了紧找工作面试用的领带，后来每想起这一幕，心里像揪住了一样……

    “最苦的，其实是那些年，我没有方向。连连说的‘分钱肉’，学分绩是我们的目标吗？还是财富？或是爱情？入学的时候，我们很自豪地说，学经济，是为了经世济民；最后的冬情，我们谢幕时引用卢老师的话说，‘我们学经济的，是端老百姓饭碗的人。’可我心里真的这么想吗？为什么要端百姓的饭碗？”

    “现在明白了吗？”

    “懂了一点。”就在这个贫困的山区，为百姓们的饮水工程奔劳的时候，长者说了一句话：“老人们背水很辛苦很辛苦。现在你帮助他们，你放心，等到你老的时候，自然会有人来帮你。有种子，就会有果实。”那时我不由地想起“端老百姓饭碗的人”——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！“可是，如果连身边的人我都不能好好地帮助，说到百姓，不过是自欺欺人吧。”

    离开了大学，在新的环境里旧病复发，刺痛了身边的人的时候，一天，我的一位恩师没有吃下一口饭。他问我：“在这里几年了？”“快四年了。”“今天，我的心有一点痛。在这里呆了快四年的人，他没有学会感恩。是我的错，我没有教你……”我哭了。“认识你自己，看看你的心，是什么样的。在生活中间，你的心里生出了痛苦，你的心里生出了快乐。但是呢，认识它，你的心里藏着什么，有没有藏着不可告人的东西。去看看，你自己悄悄的，默默地闭上眼睛看，你心里，你有没有做过那些见不得人的事，有没有时时刻刻想着那些害人的事情？为什么，因为你的心里啊，装着贪、嗔、痴！”那一天，我似乎找到了离开学校以后追寻很多年的东西；在那之前的一切，仿佛都只是彩排。
 


毕业季在二校门前开怀大笑

    秀逗说，看了《509辞典》，仿佛立刻回到当年。

    是的，“仿佛”，不是真的。我们回不去了。如果能回去，我想对当时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说：“在这个大学里，首先，你要做一个善良的人，真正的善良。你要做一个能够帮助大家获得快乐的人。你要做一个懂得有惭愧心的人。然后呢，这还不够，你还要做一个懂得会真正忏悔的人。了解自己，了解苦从哪里来的。然后你才能真正地降服这种苦恼。”

    深夜，我看着最后的一缕月光掠过大地的时候，我想起了你们，我的兄弟。广厦千万间，眠时七尺地；山珍海味，我们吃又能吃多少？只要你们的心快乐，便很好。就如恩师对我的承诺一样，我心中这样想，我在一个世界的边际，等着你们。等你们老了，老了，老得哪儿都去不了的时候，我在这儿守候你们，给你们一个能够到达永远安乐的窝。因为，这是永远的509。

    正要停笔时，似乎是一个巧合，不远的夜空里，绽开了朵朵烟花。

    2013年12月6日

    注：本文所述经15班即2001年入学的5班（经济学班）


（信息来源：“清华经管校友”微信，编辑：付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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